杨嘉辉:无声反抗冲突的声音艺术家
“声艺坊”栏目将对与声音相关,特别是影像声音相关的有意思好玩的艺术形式、内容、艺术家进行报道。
近期连载的这一系列文章,将为您介绍几个独具特色的声音艺术家,他们的艺术作品和理念在2021年的今天仍然具有价值,而且每个人都有值得关注的特别之处。
相信我们的栏目已经帮你打开了声音艺术领域的视野:第一周介绍的Holly Harden,能教AI“唱歌”;上上周介绍的跨界大师Carsten Nicolai,创造属于自己的符号,上周的艺术家Chrisitine Sun Kim颠覆了各位的认知,她是位天生失聪的声音艺术家(一位天生失聪的声音艺术家 | 声艺坊)。
而这篇文章中将要介绍的杨嘉辉(Samson Young),将继续扩宽你的视野:他是个用沉默表达音乐的声音艺术家。
杨嘉辉是一位香港艺术家、作曲家。他擅长演奏融合了图像和声音的多文化交响乐。他学习过专业的跨文化作曲,把形而上也就是意识流的东西推向创意跨媒体,用旋律触动关于身份、冲突和文学的话题。从电子游戏声、大张声势的前进隆隆声、粤语儿歌到著作,杨嘉辉通过意料之外的声音来强调戏谑和妙语连珠的感受,也建造了特殊的情景来离间人们日常和物体、故事及空间的联系。
谈到从他是如何从专业作曲家到综合型当代艺术家转变时,杨嘉辉讲道:“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我最初是与几位艺术家朋友一起,集体创作多媒体作品,当时我更多地以一位作曲家的角色参与其中。之后,我离开香港修读博士学位,便开始发掘不同的媒介。逐渐的,我的艺术创作逐渐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杨嘉辉凭借其装置作品《消音状况#22:消音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得到首届希克奖评审委员会一致认可,于2020年5月荣获首届希克奖得主殊荣。评委们认为他“曾受作曲训练的背景,以声音为素材创作出富实验性的作品。他把管弦乐队演奏的旋律静音,借此凸显那些原本不被注意的声音。杨嘉辉以幽默元素,促使观众将注意力集中在通常被忽视或忽略的事物上,并对音乐本质和集体宏图提出质疑。”
这个希克奖简单说一下是由香港M+在2018年成立,继承了中国当代艺术奖(CCAA)的前身。它旨在向国际彰显和推广区内重要的艺术创作与讨论,开放给在大中华地区出生或工作的艺术家参加,包括已移居到海外的艺术家。
希克奖获奖者
杨嘉辉眼中的他者
在杨嘉辉的创作中,声音是通向某种哲学性思索的情景。此情景通过他的“编曲”,进而成为带有审美的艺术被体现在我们面前。但假如我们只是将其看作所谓的“纯艺术”,只在乎那些能听到,能看到和能够感受到的因素,那么我们将必定错失在当今这个年代中出现不可多得的质疑、反省及评论视角。
杨嘉辉在现实中所指示的是信息纷繁之处的低噪,是被强行消声的发声意愿,是主流声浪所故意隐瞒的卓越见解。而他的操作方式也不应被简单地解读为是一种“颠倒”,即在一种二元对立的关系下给受欺压的一方强制赋予权力。艺术家跳脱了二元对立的死结构,在展览外面建造了一个“他者”。
《大大公司》,图片提供:芝加哥大学斯马特美术馆,2019年
声音,甭管是乐音、噪音还是语音,勾出了观众的经历、追忆,并试图去激励人们怀疑那些天经地义的认知。杨嘉辉创作的作品没有设立某个被设想出的整体目标对象,而是在现实的夹缝中,揭示有存在一个生疏的“他者”。这反映了杨嘉辉对当下的思索及现实的困境。
杨嘉辉往往是以音乐背景为基础创作的,音乐是他诠释抽象世界的语言。说到抽象,我们便开始涉及声音图(Sound Drawing)的问题。在画面中出现的一些线条、色块、文本信息等因素是否是含义不变的象征(比如音符系统)呢?还是说这些象征本来就没有什么深层含义呢?此反问包含着一种假设,即艺术家的主观意愿是给观众传递有效信息,尝试建造一种双向沟通的方法。但杨嘉辉却直言:“其实,我对‘沟通’这回事没有非常高的期望。”抛掉了符号学意义上的记谱理论模型,“与此同时,我也相信其他非语言的交流方式。”艺术家这样补充道。
《杨嘉辉的赈灾专辑 世界巡回演》展览现场,2018,图片提供:香港M+
为何消音,从何而起?
杨嘉辉的作品从音乐、声音延伸到多种媒介,不断扩展进入抽象问题的程度和可能性。不同维度的创作成品并非是对嘉辉早期作品(如《解剖弦乐四重奏》)纷乱的否定,我们反而可以在似乎“纯粹”的创作内,细品出其蕴含着的社会、文化层面的意义,就像杨嘉辉他自己所言:“我经常回应四周情境,这从没有改变。”
《Risers》,2017,图片提供:杨嘉辉
当谈到声音艺术的历史,它的初期阶段,许多观众自然地跟20世纪那些以音乐、声音为媒介的先锋艺术家划等号,并把杨嘉辉创作中的某些偏向看作是对这些先锋艺术家作品的致敬或重塑。
“什么是声音艺术”的问题已经让杨嘉辉感到厌烦,在约翰·凯奇(John Cage,20世纪美国著名实验音乐作曲家)的年代,没有声音艺术这个“类别”,也不会为这个疑问苦恼。然而,杨嘉辉辩证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尽管如此,我仍认为声音艺术这个术语创建了一个共同实践的社群,让先前在听觉文化内各种独立的思维线索可作同步的考量。”
《消音状况#22:消音的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图片提供:香港M+
关于凯奇的问题,杨嘉辉还在采访中以自己获奖的作品,《消音状况#22》,举例子。他说:“‘消音’是一种强烈压抑的力量,其实是刻意为之,在哲学上几乎与凯奇像禅宗般被动而无为的‘默然’相反。
凯奇从没主张‘不要聆听旋律’或‘不要聆听节奏’——非意识导向的凯奇派哲学绝对不会有意识地将某种音乐元素独立出来,或者将重点放在某一个聆听体验上。《4’33”》中的‘默然’为时间配上了一个‘相框’,并主张在框内的所有事物都有均等价值,都应被接受。换言之,他是在请观众细心聆听‘所有的声音’。”
凯奇“消音”的代表作《4’33”》
杨嘉辉围绕着自己“消音”(Muted)的缘由进行解读,为了加深印象,他还进行“位置对换”,把注意力放在被消音的情形上。这么说,消音就成为一种提醒手法,其最终意义则是实行一种涉及被消音的情形,它的测验。对此,杨嘉辉解释道:“《消音状况》像一幅聆听结构的X光片,并且透过此方式,向观众提出不同声音层次之间其实隐藏着不均等的价值,这等于是要求观众不要接受所有的声音。只要能够集中精神,其实我们是有能力去作出价值判断的。”
去敲最贵的钟楼
杨嘉辉最特别的作品就是《钟声为谁而鸣(For Whom the Bell Tolls:A Journey Into Sonic History of Conflict)》。这个作品让嘉辉成为“宝马艺术之旅”的首位获奖者。这个艺术项目中,他穿越了五大洲,拜访了不同国家的钟鼎和研究机构,其中包括缅甸、肯尼亚、奥地利、科隆、摩洛哥、西西里岛、南韩、澳洲以及英国和美国的一些城市,记录下这些荡气回肠的钟声。通过本次旅程,杨嘉辉制作出一套钟声的档案文件,并创作出一系列的“钟声素描”、一套新铜钟以及为敲钟人和管弦乐队创作的原创音乐编曲。
嘉辉选择钟为主题,因为他的上一个项目,Nocturne,他在调研爆炸的声音,那个时候正好在读本书叫音波战争(Sonic Warfare),作者是乔纳森·古德曼(Jonathan Goodman)。那本书里就提到钟楼和武器之间的历史关系,然后我就开始阅读有关钟楼的书籍,开始对这方面感兴趣。
嘉辉在录钟声
在这个拜访的过程中,嘉辉提到他只会去敲最贵的钟楼。因为给了这么多资金,肯定会去自己平时去不了的地方。毕竟在当地雇一个翻译官挺贵的,而且有的需要横跨不少领土。比如去俄罗斯的埃尔米塔什博物馆去看孔雀钟。
过程中看见最有趣的钟楼是澳大利亚的那个。因为这座钟对于嘉辉来说很个人。这座澳大利亚的钟楼象征着国家内部的种族冲突。作为在澳大利亚上过学的人,嘉辉他经历过被种族歧视。所以这相当于了结他心事儿。而且这座钟非常小,是嘉辉记录过最小的钟。
Nocturne展演现场
说到上一个项目,这个Nocturne是个特别的项目。因为这个项目的展演需要嘉辉亲自参与。它是一个纽约Team Gallery的单独展览。嘉辉穿上军装,坐在一堆音效设备和小监视器面前,这些设备屏幕上都显示不同战争区域里夜晚发生的轰炸实时画面。嘉辉用不同的道具去重现电影和其他媒介里的日常音效,让艺术作品呈现爆炸声和枪声,在屏幕上呈现视觉形式,然后传播到一个本地的FM信号发射机。
为了这个声音设备,之前提到了嘉辉去调研爆炸的声音,主要是看爆炸的密度,这样他就方便做声音的视觉图形。而且嘉辉还要考虑在展览中如何最大限度使用空间,让观众一下子被吸引进来。观众一开始听到的是轻轻的打鼓声之类的,但是当他们调试收音机后,就开始听到增强和失真的声音。这种体验是非常特别的,能让普通人体会到冲突与声音的复杂关系。让他们一点点被屏幕上爆炸的画面吸引到和震惊到。
总结来说,杨嘉辉的声音理念既是沉默的,也是深刻的。他对于世界有着自己的反思和反省。希望这篇文章能让大家了解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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