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音乐创作是时间对时间的艺术
专访Shure特约嘉宾董冬冬、陈曦
从2014年登陆央视春晚被广为传唱开始,《时间都去哪儿了》至今都活跃在很多人的歌单里。它词曲朴实却不失细腻,歌者娓娓道来,悠悠曲调让听众都能联想到自己的故事。
词曲咬合,相得益彰,这就是董冬冬和陈曦夫妇日常的创作状态,在过去的10多年里,董冬冬和陈曦完成了超过200部电视剧、数十部电影的音乐创作,其中不乏《夏洛特烦恼》、《无人区》、《私人订制》、《战狼》、《心花路放》、《道士下山》、《山河故人》、《一秒钟》、《人民的名义》、《军师联盟》、《欢乐颂》、《扶摇》、《媚者无疆》等票房大片和高口碑热播剧。他们创作的主题曲获奖无数,同时也在TME、网易云音乐坐拥诸多年轻的歌迷。
今年上半年热播的《光荣与梦想》、《小舍得》、《八零九零》的歌曲和配乐,也都出自二人的珠联璧合。这份影响力让我们深信不疑:优秀的原创音乐能帮助影视剧完成讲述,它对票房和收视有着积极的加持作用。
董冬冬和陈曦以时间为母题,创作了这么多优秀的音乐作品,但很多圈内大咖第一次知道他们是80后时,都感到讶异:艺术需要时间和阅历的沉淀,他们这么年轻,怎么做到的?
近日,记者和这对音乐伉俪深聊了两个小时,围绕创作过程、创作理念、分工上的默契,甚至录音等设备的选择,试图解码他们的创作密钥。
作品
始终保持着质优而高产的创作水准
2014年央视春晚,王铮亮弹唱了一曲《时间都去哪儿了》,打开了全国观众的记忆阀门,社交网站上都是求原曲的呼声。就连央视的《新闻联播》,都破天荒地在春节假期最后一天放出彩蛋:以《时间都去哪儿了》作为片尾曲,晒出全网征集的百姓全家福,被誉为“史上最暖心的结尾”。从那时起,这首歌就成为了内敛含蓄的国人,倾诉亲情时的必选曲目,往往前奏一起,就会让人代入浓浓的思念。
这首歌的词曲作者董冬冬、陈曦,就这样“杀”入了大众的情感。人们很快发现,这对搭档其实已经创作出包括《时间都去哪儿了》、《终于等到你》在内的多首金曲,从各个层面描摹了都市人群的情感关系,而这份默契,起源于他们还是北京电影学院录音系的同学那段时光。
从同学到同行再到夫妻,两人在音乐创作领域始终保持着质优而高产的水准,《一次就好》、《咖喱咖喱》、《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一秒钟》、《一生等你》、《时间的远方》、《一念之间》、《影》、《山河故人》等多首作品出圈。与此同时,他们还参与了大量影视剧的音乐创作工作。
创作
影视音乐是时间对时间的艺术
随着影视行业分工的日益专业化,职业化,影视音乐的重要性也逐渐凸显出来。而董冬冬和陈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包办”了所有高分影视剧的音乐定制。
有细心的歌迷理过一张长长的名单,分门别类地列出他们的创作,保持这种水准背后,除了彼此的默契,更多的是这对科班出身的音乐人日积月累的思考和实践,以及视音乐创作为“手艺活”、精益求精的职人态度。
北京电影学院的学习经历,让董冬冬和陈曦很早就接触到电影制作的各个层面,他们创作的时候往往会带入更多的情景思维。
“我们拿到一部影视剧,首先会从剧作本身去分析,编剧为什么这么创作;再从导演的角度去思考,他为什么要这么拍;甚至我们还会写一些小的分镜,类似人物小传,帮助我们思考怎样更好地用音乐语言来协助这个影片完成讲述,这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功课。”董冬冬说,“影视音乐创作首先要懂戏,它要说的中心思想是什么?核心表达又是什么?等你理清了这点再去创作,才不会空洞。同时,我们还会辅以生活的观察,情绪的感悟,由此得到很多灵感。”
影视剧的题材千变万化,不同的故事、风格对于音乐的要求也不尽相同,音乐创作者对于“戏”的理解,以及对导演意图的把握分外重要。
以《小舍得》为例,这是他们从美国回来后接的第一部戏,在和导演深度交流,拿到部分片花后,两人首先开始规划框架:到底这个剧的音乐特点是什么?
陈曦介绍,《小舍得》的音乐量其实不大,每一集大概只有十几分钟。因为他们看了之后发现,这个剧本身很写实,音乐不能抢戏,更不能让观众出戏。所以在创作过程中,他们一直在找一个平衡点,用中性的音乐来匹配不同的场景和不同的情绪表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做很多尝试。
比如第一集里10分钟的家庭聚餐,从最初的合家欢到后面的剑拔弩张,陈曦几乎把所有的音乐类型都试了一遍,最后呈现出现在的样子——整体很克制,暖暖的,耐听。
所有人都很满意。
而差不多时间开播的另一部《八零九零》,配乐占比明显多了,平均每集大概有30分钟,也是因为导演希望音乐能起到推进剧情的作用,因此他们让剧中的音乐有了更丰富、更饱满的情绪。
在陈曦看来,音乐创作不管是写词还是作曲,包括后期的贴片,以及到混录之前,都需要整部戏过一遍,才协调,不会有某一处出现突兀感,这是快不来,也是少不了的——因为这是时间对时间的艺术。
除了制作方,一部影视剧用什么样的歌,很多时候还跟演唱者有关,音乐制作人要根据演唱者的音色音域,进行创作。
董冬冬和陈曦没有在《时间都去哪儿了》《一次就好》《一生等你》等“金曲”的成功上躺平,他们不断突破,不断尝试新的音乐类型,在音乐使用的跨度上,包括填词的风格上,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开放性。
从古典到流行,到蓝调布鲁斯,再到新时期音乐,甚至有很多配器的变化都是超出想象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可以适配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歌手,不断推出新的ost刷屏,以及包揽诸多不同风格影片的bgm的原因。
为了不停地自我突破,陈曦在拿到北京电影学院的硕士学位之后,又继续去伯克利音乐学院深造作曲、指挥等专业。
问她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还要不断去进入一个新的领域。
她的回答是:我想搞清楚他们做音乐的逻辑,他们是如何思考音乐底层结构的。大家听到的作品已经是创作的一个结果了,这个结果是怎么出来的?我需要去学习西方古典音乐的逻辑,那其实已经很接近数学的概念了。
进校之后,陈曦选修了所有歌词和歌曲的写作课。在学习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的创作很多时候是线性的表达,西方音乐更注重和声的结构性的表达,而将这两种思维方式打通运用后,她的创作能有完全不同以往的收获。
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的,繁重的课业,巨量的工作,需要用智慧做出取舍。但于董冬冬和陈曦而言,音乐创作是工作更是热爱,因此当他们谈及某一部很满意的作品时,眼里泛着灼灼的光。
陈曦
我特别喜欢我俩现在的状态,做音乐是能够看到结果,诚实对待自己内心的工作,它也是我们的事业。
董冬冬
真正热爱,不管几岁都会投入全部热情。比如张艺谋导演,都70多岁了,他拍戏的时候可能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但依然不会疲倦。
设备
一支出色的话筒让工作更高效
随着中国音乐市场的进一步发展成熟,更新的技术和设备进入音乐创作领域,编曲的门槛似乎变得更好进了,但入门和优质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
董冬冬和陈曦对于设备的选择和作品完成度之间的关系,也有自己的理解。
因家学渊源,1997年董冬冬就有了MIDI设备(乐器数字接口标准下的作曲、配器、电子模拟的演奏系统)。“那个时候一台合成器要两三万,做音乐的门槛真的很高。但现在一台电脑、软音源加上小键盘,没多少成本,就可以创作了,这不是坏事,它让更多有才华的独立音乐人进入了这个行业。就像欧美的一些流行音乐,它就是以编曲电子化为主,可能一个好听的loop(预制作好的音乐片段、素材)从头用到尾,再往里加唱就可以了。”
但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录音,董冬冬有着一个很强烈的意识:真乐器演奏出来的质感完全不同。所以至今他还坚持着在作品里用真乐队的习惯。
“找真乐队在某些情况下还可以提升效率,比如,你为了模仿花了一天时间,最后可能5分钟让小提琴拉一遍就对了。”董冬冬说。
当然,在一些特殊的情境下也要做不同的选择,比如宁浩的《疯狂的赛车》,董冬冬就用了很多电子音乐;还有一些幽默搞笑的段落,就要用电音做出小提琴的感觉,才有笑果。
鉴于此,董冬冬和陈曦在录音创作过程中,对于设备的选用尤为重视。
董冬冬表示,“对于音乐人来说不可或缺的,或者说比较在意的是话筒。我早年在酒吧表演过,当时不管是唱歌还是弹琴,用的都是被誉为万能话筒的舒尔SM58,当时圈内基本都用它,后面即使自己有了录音棚,这只话筒依然有用。”
最近董冬冬每天写歌用的是舒尔的铝带话筒(舒尔KSM353)。他对这只话筒评价极高,“它的声音特别暖,原来我觉得铝带话筒只能录乐器,我一般用它录圆号,两边各站一个人,刚好八字指向,用铝带话筒录制正合适。一些录音师还会用铝带话筒录底鼓,录管乐。管乐声音暖、爆发力强,很容易破音,铝带话筒的包容性强,录乐器方面非常好用。”
“但这一次我发现用它录人声也非常不错,相比之前用的话筒,声音更有质感、更亮了。”他似乎发现了这只话筒的隐藏技能,“所以我新的录音棚打算主麦克风就用这支铝带话筒,让歌手也试试看,他们往往也挑话筒。”
舒尔这支铝带话筒甚至让董冬冬的工作流程都有了一些变化——用了三四个月了,以往做配乐基本都要拿到录音棚去,现在很多时候直接用在家就可以录了,不会收进杂音,声音又特别暖,比在录音棚更放松。
董冬冬对于舒尔的话筒十分信赖,他还特别推崇SM57这款乐器话筒:“SM57几乎可以满足任何一种乐器的应用需求,在业内我们称之为‘万能乐器录音话筒’,当然舒尔也有像BETA系列,KSM系列这些高级的乐器话筒。比如KSM137、KSM141这两款小振膜乐器话筒,我经常应用它录制铜管乐器/木管乐器、甚至低音提琴和底鼓这些近距离拾音的,我要求话筒能采集到所有细节,这些话筒正好能满足要求。”
同期录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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