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本届奥斯卡声音奖双提名者Ren Klyce：谈谈《心灵奇旅》和《曼克》的声音制作

RK：给这些乐器一种逼真的感觉对导演Pete来说是件大事。那个开场我们做了好几次，因为它是由几段音乐组成的。当然，首先是迪斯尼的标志，然后乔在镜头外说，“好的，大家……”然后指挥棒敲打着音乐架，是Duke Ellington的那首“事情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Things Ain’t What They Used to Be）。

（按剧情来说）我们希望这听起来很糟糕，但我们找了一个真正的高中乐队到录音棚里来录音，他们演奏得太棒了。然后Pete就对他们说：“嘿，你们能试着不演奏这么好吗？”结果他们就会做过头了。所以最终是把这个版本和一些工作室的音乐人尝试演奏离谱的曲子混合在一起了。Dave Boucher把它们录了下来。

实际上我们录了很多次，但听起来还不够“高中”。后来Pete决定在混音中要一支非常糟糕的单簧管。所以Pete的儿子Nick就献上了他的单簧管演奏，他也是我们音响组的一员。他说他弹得很恐怖，我们就拿着录音机录Nick吹的单簧管，把他吹的最坏的部分都挑了出来。然后我们将这些声音与乐队的录音相结合，以增加一种更业余的声音。

整部影片的另一个重要细节是捕捉乐器琴键上跳动的手指。在电影的结尾有一个时刻，乔演奏了一首我们称之为“Epiphany”的音乐，是Trent Reznor写的。

乔弹了降A键，然后在琴键上飞舞。这是不够的——我们真的陷入了安静，就像钢琴的hammer action。Skywalker的绿色房间里有一个老旧的，就是这样一团乱糟糟的。我们在整部电影中都用这个东西，特别是听到琴键和手指在琴键上弹奏的声音。我们会把琴弦调成静音，然后在钢琴上录下音符。同样地，当特里走进乔的公寓找乔时，他弹贝司，然后走到钢琴前弹独奏；这是同一架钢琴。

RK：那很难。我很早就开始了，Pete真的想把声音设计的情感影响推到那里。他还希望音乐能让人有某种感觉——有点可怕和预示性的，但也有吸引力，而且这两个部分的环境声是相抵触的。

这是哪个声音？是在推着我走吗？还是要把我拉进来？所以他想把它放在中间。我们试过一堆不同的声音，我最终在一种低频范围内做了音效设计，每次我们看到那尽头的大白光球，都会有一种隆隆的声音和风吹的感觉。然后Trent Reznor和Atticus Ross又加了音乐。

所以我们把这两样声音都融进去了，音乐会膨胀，隆隆声会响起，然后音乐会再次膨胀。Pete认为，当灵魂进入大白光球并爆炸，这基本上是死亡，那么我们应该在那里做些什么来缓解喜剧的压力呢？

当然，你的本能肯定是要做一些又大又深，也许很强烈的事情，比如一声向后的雷声，变成了一声巨响之类的。我们尝试了所有这些类型的东西，但Pete认为它们太可怕了，会把孩子们吓走。因此，我们不会这样做，我们会有这些大的渐强，在最后，它会是一个灭虫器的声，就好像有这么多期待，然后突然之间，我们只不过是苍蝇。

RK：大卫·芬奇对那个时期电影声音的技术局限性非常感兴趣，比如——他们是如何在片场用铝带式麦克风录制的，老电影中做混音的音乐，以及为什么一切听起来都是失真的。他对当时的电影是单声道的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也对其中的限制感到着迷：是什么让电影的声音听起来古老？

因此，我们不仅要通过收集旧电话和打字机，雇用开着老式汽车的人，录下所有这些声音，获得一些复古的音效，而且我们还要让整部电影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老式的。于是我们在电影的声音中加入了噪音、失真和噼啪声。我们就是这样让这部电影听起来有一种老旧、低保真的效果。

然后，在后期制作的最后，大卫·芬奇说他想让在家里观看的观众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老式的电影院里，有很多回声。所以，我们实际上是在一个大剧院般的声音环境里播放了整部电影，并记录下了该声音环境中的混响。然后，我们非常小心地将这些混响添加到电影中，添加到环境声中，让你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老式的、巨大的影厅。

大卫·芬奇总是提到术语“Dodge&Burn”（D&B），这是从模拟电影开始发展时就有的。如果你用35毫米胶片打印一张照片，比如一个女人的脸，你想让她更亮一点，那么你就把手放在其他东西上，让光照到她的脸上。你可以移动你的手，保护下面的纸，这样印刷品的曝光会变得更亮。我们也对电影院里的回声做了D&B。当你看这部电影时，你会听到我们并没有把它放在一个层次上。我们在电影一开始就确定了它，然后我们把它拉走了。

RK：大卫·芬奇想体验一下这部电影听起来很旧时代的感觉。于是我们对《公民凯恩》做了频率分析，发现110Hz以下没有任何东西。但它在这个Q factor处逐渐变小，然后所有这些中频峰值都是尖峰，然后在8000Hz处急剧下降并逐渐变小。我们用FabFilter Pro-Q 3建立了这条曲线。然后，声音编辑总监Jeremy Molod想出了如何将FabFilter固定到大卫的Adobe Premiere上，这真是太棒了，但问题是 clamping down太多了。最后，我们找到了答案。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我们实际上是在全带宽混音整个电影。另外两位混音师，David Parker和Nathan Nance，会做一些混音，我会跑到另一个房间，为在洛杉矶的大卫·芬奇做一个我称之为“aging demonstration”的活动。然后我们会给他一个混音，一个它听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例子。他会说：“继续扭曲它。哦，现在太扭曲了。现在又来了，更疯狂。现在好了。”

Ren Klyce、Jeremy Molod等人合影

在他到来之前，我们一直在混音，不停地来回来去地修改。我们花了大约26次努力才达到所谓的低保真效果。我们对音乐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有它自己的EQ曲线和失真的方法，这与对白不同，有时我们对待每个人物的对白都不同。

当然，音效、环境音和拟音都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法。我们经常尝试在《曼克》中使用像Audio Ease Speakerphone这样的东西，但在某些情况下，我们最终通过一部真正的20世纪30年代的老式电话来进行对白。所以花了一段时间…比我们想象的时间要长。幸运的是，我们有额外三个星期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RK：起初，他们是自己做的。Alan Meyerson给配乐做了混音，然后Rich Breen做了所有爵士乐的混音。Trent和Atticus对Rich录的部分感到非常兴奋。因为新冠疫情，所有的音乐都是由每个音乐家在家里用Alan送的麦克风录制的，所以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式。

Trent和Atticus的曲子写的很好，起到了线索的作用。比如曼克在圣西门醒来后遇到马里恩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而她在尖叫，这是她表演的场景的一部分。曼克看到迈耶，他们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背景里有一个维克多拉在演奏一首好听的唱片，那首曲子就是他们写的。大卫希望它有一些额外的震颤声。

然后我们的音乐编辑Sally Boldt，在塞拉托完成了这个操作，我们做了小小的改动让你觉得晕船。所以很多人都很注重细节，试图让那些小瞬间也能有旧时代的感觉。

Ren Klyce、大卫·芬奇等人在疫情期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