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真正“致命”的声音——北田雅也
“我无时不刻的在收集素材,无论我是在工作还是在旅行”——北田雅也
制作一部电影并将其呈现给观众的过程不仅涉及到导演和演员,还涉及到各个职种的专业人士。 北田雅也就是一个专业录音师、拟音师,曾参与过如塚本晋也、堤幸彦、丰田利晃、井筒和幸等导演的电影制作。本期为日本影视录音师系列的第五篇,没有看过往期的小伙伴请点击链接:编织自然的声音 录音师铃木肇、支持宫崎骏和押井守的声音总监——若林和弘、促进中国同期录音发展的录音师——桥本文雄、录音部的特殊视角——反町宪人

北田雅也,1968年2月19日出生在日本北海道。21岁时从大学辍学,进入专门学校学习录音。23岁加入日活摄影所内的东洋音响kamome公司,与两年后退社。现为自由录音师,在音效公司Arkabooth工作。他参与制作过的电影《斩》获得了第13届亚洲电影奖的最佳音效奖。还参与过《菊与断头台》、《爱哭鬼的奇迹》、《樱坂46纪录片:我们的谎言与真实》等电影的制作。
“一个人做完”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音效师是怎样的一个职业呢?
K:最近已经不能单纯的使用音效师这个词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全都能独立制作的人。一个人负责对白、拟音、环境音的声音团队是没有的。虽然有像塚本晋也这样的导演在自己的电影里同时担任脚本、制作人、后期编辑、摄像等多个工种。但我个人来说需要根据参与电影的不同,与3-5个人一起工作。
只有现场录音的电影其实也是有的,例如那些没有爆炸场面的,在那些电影里能够一人担任声音设计师的都是跟导演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关系的人。例如我在丰田利晃导演的电影《破坏之日》中担任这个职位,在拍摄期间都没有录音部门参与,所有的录音都是后期。台词我交给了后期处理,剩下的拟音(Foley)和音乐的部分也都是后期才拿到手的。
初次制作偶像纪录片
——听说你还参与了偶像组合的纪录片,具体是什么方面呢?

樱坂46纪录片:我们的谎言与真实
K:挺不可思议的吧,我也很喜欢那部纪录片。导演高桥容树制作过很多MV和广告,我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樱坂46这个组合。当问到为什么要邀请我的时候,他说想要让演唱会更有临场感、更震撼。
所以在向索尼公司要原始音源素材的时候都有特别的要求,他们也没有给我们那种一般情况下给偶像组合使用的混音素材,最后在电影院上映的效果非常好。
看电影是东京初中生的娱乐
——初入东京时你有什么感受?
K:我在北海道呆到10岁左右,然后也在仙台和立川住过,初一时搬到了东京新宿。从北海道到立川,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但新宿的中学生是不会去多摩河(位于东京市内)钓鱼的,去看电影才是新宿初中生的娱乐。 在那之前,我一直在池塘里玩耍,在河里钓鱼,我到了东京后感受到了巨大的世界观差异。为了让自己“时髦”起来,所以决定开始看电影。当时有很多很棒的电影院,我每个周末都会去池袋、新宿和浅草的电影院,在这些电影院看两部只要500日元左右。就是在那个时期看了电影《凶线》,演员的表演、镜头语言、剧情都非常好。
《凶线》 预告片
——所以在那个年龄阶段你有想从事这个职业的想法吗?

《凶线》剧照
完全没有这样的念头呢,我只是在电影中看到有这样的工作的同时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剧情。
——在那之后有什么契机让你开始对声音感兴趣?
进入高中时,我母亲给我买了一套迷你组合音响,我喜欢有很多旋钮的机器,所以一直在摆弄它。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从黑胶唱片拷贝到磁带时声音会变的很差,所以我买了图示均衡器。后来上大学时用做兼职的钱,买了一套更好的音响设备,它的声音真的很好。
ONKYO Integra A-815EX
我发现即使没有图示均衡器的修正,也可以录制高质量的录音。这样的成就感让我入手了很多设备,正巧那时我在一家录像店做兼职。下班后在自己组合好的设备中看三部电影,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而且大部分电影都是欧美电影,有一部很喜欢的日本电影也只是偶尔会看,因为播放出来的效果真的很差。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是我,肯定可以做得更好”。现在看来真是年轻气盛呀!(笑)

《葬礼》

《女税务官》
而且欧美电影的声音都很不错,特别是为了做成DVD发行的电影,几乎都是大制作。另外,在当时,大多数日本电影是单声道的,而美国电影基本上都是杜比环绕声。单声道电影的音频听起来很窄没有立体感。然而,在日本电影中,也有像伊丹十三导演这样(的作品),在声音方面我认为是不输欧美电影的,后来在工作时做为录音师也参与过伊丹导演作品的制作。
追求真正“致命”的声音
——在拟音制作方面你遇到过困难吗?
K:我从来没有烦恼过有什么声音是我做不出来的。单纯的担心是没有意义的,不如先去尝试。花一、两天的时间在音效库里面试听,总会找到一个你感觉“就是它了!”这样的声音,或者去建材市场之类的地方寻找能发出这样声音的东西。我喜欢去雅虎上面找一些二手物品,它还会有“其他人在看”这样的推荐,通过这些推荐我买了好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一年大概要在这上面花掉100万日元。
——在参与制作的电影中,让你印象深刻的作品有哪些?
塚本晋也导演的作品。与其说是全权委托我来制作不如说,只要他喜欢我的想法,那么他一定会吸纳。选择跟塚本一起制作的理由更多的是我能够更加享受这个过程。我也很高兴能够参与一些我最喜欢的作品,如游戏《生化危机7》、电影《哆啦A梦:大雄的新恐龙》等。还有就是堤幸彦导演的《真田十勇士》,里面所有的打斗音效都是我做的。那次经历也启发了我,为塚本的电影《斩、》做了一把拟音专用的日本刀。
日本刀的声音
——你是如何设计电影《斩、》中日本刀的声音?
K:我看过这么多日本电影,觉得日本刀的声音还是不够。作为掉下来会把脚趾切断程度的“凶器”,在大多数电影中的表现让你甚至感受不到它的重量。我为了还原刀的声音,带了很多刀一类的金属制品到录音现场。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感觉到危险、不愿靠近、脸色发白,日本刀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气场。
《斩》预告
一般的电影不会非常细致的表现日本刀的全体,“把那种音效放上去就行了”这样的想法是非常广泛的。所以欧美电影和日本电影都在用同样的音效,它们表现的不是定义为凶器的日本刀,只是一把道具。所以我要从零开始制作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在制作《真田十勇士》的时候尝试制作了一部分,但是在“重量”方面还是不太完美。正当我追求“致命”的声音时,冢本导演告诉我下一部电影要制作时代剧(日本古装剧的统称)这真的是太巧了!
环境越“乱”越利于创作
——除了日本刀还有什么声音是你所特别关注的?
K:枪声,比如我在电影《杀手寓言》中制作的,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杀手寓言》预告片
在碰头会上江口导演说道,“《机动战士高达》动画开头的扎古启动电子眼的那个声音,不就是一种发明吗?所以请北田先生也发明一下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吧!”。所以我在制造它的时候费了挺大的心思,用上了压缩气体和固体然料,在固体燃料完全燃烧后,再把气体放进去。那时就会发出“po”的一声,经过很多的试错后录下了最满意的一版。
东宝摄制中心的拟音棚
至于我的这个主张是因为在Foley(拟音)工作室制作声音时,周围散落着各种东西就像垃圾一样,当你在那种环境下工作时是很容易产生更多的灵感的。相反,周围太“干净”,东西太少是很不利于拟音创作的。
变得更“万能”起来
——你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吗?或者是是职业病?
K:我无时无刻不在收集声音,无论我走到哪里。在家里或在旅行中,如果我听到什么有趣的声音我就会录下来,甚至警笛的声音。我会用手机去录。这已经成了我的职业病;比如说我使用了自己录制的一条警察使用扩音器喊话的声音,是那些音效库里面不可能有的素材。
——最后你对新人有什么建议吗?
现在用于拟音的人工智能已经在开发阶段了,它是通过分析图像的物理特征,并合成三种不同的材料,以创造出敲击某个物体时产生的声音。虽然目前的阶段需要最多50年或至少30年人工智能才能强大到设计音效和调整细节,比如说在试映会后减少一些片段配乐的同时增加一些环境声这样的微调。

北田雅也在摄制中心拟音棚收录咀嚼音
正因为如此,我们要在演出、效果的方面比这些人工智能更优秀。尤其是刚刚进入这一行的新人和仅仅把拟音作为职业的人,如果你不变的“万能”起来,那你会被轻易的取代。如果未来的电影制作将不再需要录音部门参与,是不是会变的更可怕呢?从另一方面来说,那些说着“我们不需要音效部门”的录音部,其实也是在慢性的“自相残杀”。
我认为从事这种创造性工作的人,应该像电影中无所不能的刺客一样。所以只有一把武器是肯定不行的,你必须有手枪、步枪、斧头和刀,而且你必须能够使用它,用它创造出更多独特的声音来。

我们的免费公开课第三期也将于本周四推出,小伙伴们可不要错过哦!电影声音研学中心免费公开课第3期!直播预告!本周四晚20:00!
还有我们的黑五活动,想上车的小伙伴请扫描二维码参与!

同期录音网
公众号|locationsound_cn
服务微信|locationsou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