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不止不休》声音主创带你回忆2003
录音师对谈第3期
对谈嘉宾：张阳 乔明子 李敏娜 刘彦
由电影声音研学中心主办，同期录音网＆叮咚音频联合主办，“DEITY谛听麦克风”冠名的电影声音幕后谈天现场活动“录音师对谈”第三期活动圆满结束。
本期“录音师对谈”活动邀请了由贾樟柯监制、王晶导演的院线电影《不止不休》四位声音主创参加。
嘉宾与观众合影留念
这四位声音主创分别是：
声音指导 张阳老师（前排左四）
现场录音/声音剪辑 乔明子老师（前排左五）
声音剪辑/环境设计 李敏娜老师（前排右三）
拟音设计 刘彦老师（前排右二）
访谈主持人是电影录音师兼“电影声音研学中心”负责人李哲老师。
四位老师和我们聊了电影《不止不休》有关声音的幕后故事，也现场为大家进一步阐释了不少与声音有关的知识。
同期录音、声音设计、声音剪辑、音效制作、终混……
快来看看哪些话题是你感兴趣的，哪些话题触动到了你。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总结的“录音师对谈 Q & A” 。
开场白
李哲：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 “DEITY录音师对谈” 。
在“录音师对谈”前面加了一个“DEITY谛听”，是因为“谛听麦克风”从今天起正式为这个系列活动冠名，特别感谢他们的支持。
由“DEITY谛听麦克风”冠名
这也是我个人的一个执念吧。所有录音老师对我们“录音师对谈”这个系列活动都特别支持，每次来也都是免费刷脸，但我知道其他部门很多工作人员参加这类活动都是有一些费用的，好像录音师参加各类活动基本都是免费的。
体现录音师的价值应该在方方面面，包括活动，虽然不多，但今天距离声音受到重视这个梦想更近了一步，再次感谢“DEITY谛听”对我们“录音师对谈”系列活动的支持！
Q & A
关键词：筹备
Q 1
李哲：咱们首先说一下这个片子大概的制作过程吧，尤其是跟声音相关的。
张阳：一部电影从幕后团队开始筹备，我们声音团队也是慢慢一层一层地组织起来。
前期拍摄从某一个角度对喜欢电影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好玩非常快乐的一段时间，在剧组里你可以每天跟很多人打交道，交很多朋友；
可以根据电影的故事情节，对自己喜欢的声音工作进行思考；
张阳老师
但它又是很残酷的，我们现在拍摄电影强度基本上都很大，大家的工作环境也比较辛苦。
总之一路走来，我觉得前期录音是非常棒非常有趣的过程。
拍摄完以后，我们要为即将开始的后期工作做准备，声音剪辑师、声音设计师、音效师，都要进来一起工作。
中间还要时常和音乐作曲一起交流，和导演包括演员一起交流，有的演员也要回来重新录一些修改的台词，最后再去完成混音的工作。
对于我们做声音的人来说，终混那种快乐和仪式感就有点像电影节一样，在很大的房间里，看着很清晰的画面，会有一种很好的感受。
大概这个过程就是这样。
关键词：同期录音
Q 2
李哲：同期录音几个人，什么设备，还是传统的那一套吗？
乔明子：我们现场的配置大概是我自己，还有另外三个话筒员和助理，有专门负责环境声音录制的一台机器。
乔明子老师
同期用的设备是Mixpre 10的录音机 （SoundDevices），话筒主要是418 MS立体声话筒，主话筒是60和8050应对不同的场景。
李哲：一般室内用8050，室外用60？
乔明子：对。
Q 3
李哲：现在很多年轻的人特别在乎用什么设备，用哪个型号，其实我们不必拘泥设备是吧？
张阳：特别对，因为在胶片时期，电影对从前期到后期声音制作的要求非常的严格，门槛非常的高。
那时候拍电影会非常的严谨，非常有要求，这种严格是为了我们保证质量。
这些年不断经历着越来越多的技术变化，包括网络、算法以及AI。
我们现在制作的流程方式在不断地拓展它的外延，它同时也在影响着一代代年轻人制作的过程。
任何东西它还是有极限的，电脑它也是，一代一代都会有极限。
不管我们的设备怎么升级，还是你会碰到极限的时候，所以利用好当下就已经很好。
Q 4
李哲：同期录音遇到过什么困难？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和大家分享？
乔明子：通常的困难就是环境不可控。
电影里的群演和片场普通居民的声音，会有冲突，居民的声音可能会干扰到同期录音。
比如，一些围观群众，他们可能就在画框外的一两米远，他们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对拍摄没有影响，但是他们会聊天，会谈论拍摄内容，这种是比较让人头疼的。
电影《不止不休》工作照
但也不是全是坏处，要看怎么处理怎么挑选。
我们会偷偷跑到一些群众旁边跟他聊几句，录一点就是比较自然的这种群杂状态；
还有一些小朋友，我们要看怎么能把他们的声音和气氛变成一种可利用的、适合电影情境的声音素材。
Q 5
李哲：很多直播观众在问，说麦克风怎么粘，能防蹭防风，明子老师再跟大家讲解一下吧。
乔明子：防风我们用防风海绵，防蹭有试过用硬质的PVC卡座。
具体防风防蹭的办法，我觉得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这部戏我们会考虑衣服质料、演员身材，看他的肌肉走向等等要素，这些都有关系。有时候会把话筒放在帽子里。
就是你要因地制宜。
乔明子老师（左）张阳老师（右）
张阳（补充）：我突然想起，过去我们拍电影《形影不离》，把凯文·史派西的胸毛都摘下来了。
人家演员说：“没事没事”。我们后来才知道老外身上还有毛的。
关键词：声音设计
Q 6
李哲：咱们来说说声音剪辑。
张阳：选李敏娜老师和刘彦老师过来，是因为他们都是“老革命”。
她（刘敏娜）有一层老的厂牌北影（北京电影制片厂）那种老式工业里的制作观念。
这个片子讲的是2003年的北京，我想借用他们对那个年代声音的认知和理解，去做很多有创意的东西，包括很多回忆的东西。
李敏娜老师
李敏娜：我是在张老师关于北京记忆的启发之下，想到一些有关那个时代特色的声音。
比如说 Windows系统的系统提示声。
电影《不止不休》截图
Windows XP 是2001年开始发行的，在那个年代也是比较主流。
你一听到电脑提示音，就会立马回到那个时代。
Q 7
李哲：张老师印象最深的一场戏是？
张阳：韩东和女友站在装修房的那场戏，看得把我感动坏了。
那场戏是一个明媚温暖下午，在糊窗户纸的窗子跟前，整个光打得暖洋洋，屋子里又是空荡荡。
三四楼外树枝上有喜鹊在叫，男女主还在讨论着要不要去趟宜家。
我想要的音响其实很浪漫，就是诺基亚手机的声音。
电影《不止不休》剧照
当时导演说给它放一个巴赫的G大调钢琴曲，我就来劲了。
我找到对应的版本，把MIDI生成出来，重新调了一个我合成器里边最接近我感受的，摩托罗拉的音色。
把它很干很干地放在那，既现实又抽象。
这场戏结束之前，在一片安静的时候，把画面切成全景，镜头里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我让巴赫的音乐“走”到了这个画面的两边，然后过渡到下一个残酷的场景。
Q 8
观众：张阳老师，报社那个场景的戏我印象还挺深的，您在声音设计上的思路是什么？
电影《不止不休》剧照
张阳：我其实参与的每部电影，都是跟着电影随心而定的。
以前我做很多电影，会喜欢加一些让人感觉是老一代的感觉。
但这部电影，虽然讲的是过去老的场景中，但在声音的体现上，我希望它能让观众感觉到，和现代的新的声音一样。
我想让大家听到一个新的、很时髦的声音。
关键词：音效
Q 9
李哲：同期除了要录大量真实的声音，还更需要音效的辅助，刘彦老师怎么看？
刘彦：一些在棚里录的声音，制作痕迹还是比较浓的。最好的音效，是让观众能够忽略它的存在，让人感受不到。
刘彦老师
制作流程上，是先集中跟伙伴们进“焊接”，给这个片子大概定个方向。最后我们定的是偏现实主义，所以是按照纪录片的感觉走。
在整个电影工业中，音效还是以配菜为主。我们是准备材料，真正能把这一道菜炒得香色香味俱全的，还是得靠大家的力量，每个人都缺一不可。
张阳（补充）：它（音效）可能不是一个很明确的东西，模糊，但是又让我们感觉到。
关键词：终混
Q 10
李哲：这是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在声音很多层里面，环绕、左右声道分得比较多，特别像全景声object的概念，这个是怎么考虑的？
张阳：这种感受可能是，有一部分来自于我合作的这些摄影师。他们对原来的一种摄影方式进行潜移默化地改变……现在很多摄影都追求好看的，或者说开始追求移动，追求大景深。
李哲：更为主观的。
张阳：对。因为我又要关注人，又要有景深，又想让景也存在，很多摄影的开画就会用大量的移动。
李哲：传统的方法是先拍一个全景，然后再往里切。
张阳：对。这些年 Atmos 又重新添了个词叫more immersed，这种沉浸感又强调回来，其实就是 SR 到5.1，它倒没说“沉浸”，是说“环绕”，但是也很立体，立体声音也是很“身在其中”嘛。
比如我们早些年做的，画内和画外，是一种PAN的概念。这个片子（电影《步子不休》）我完全想在一个5.1环绕层面，来进行位置的变化，也是跟着人物走。
这个片子，尤其是包括之前《南方车站的聚会》，它的镜头会非常关注、紧凑人物。如果说，这个人都摇出去了，我在电影院面对着巨大的画面，我还让画外的人声出现在画内，是特别不舒服的，我们作为观众很好理解的一个事儿。
当要从一个完整概念去做声音的时候，你必须得在一个系统性的统一体中进行才行。比如，有了现场录的同期声，才能够让我们后期得以实现很沉浸式的混音。
现场录音的情况是这样，主话筒更愿意随着摄影机镜头的景别关系进行实取，要求把演员台词收到画面的卡线，要照顾到镜头的景深关系。
现在有无线话筒，它是要获取聚焦于人声台词的声音。我们还会用像 MS 这类话筒，距离稍微近一点的，取一个现场反射的中景景别的声音。
如果有一些复杂的外景，我们会把全景声全部采下来，作为背景的参照。我们现场录音，相当于完成了一个多机位的大制作，可以给后期混音提供更大的空间和选择余地。
Q 11
李哲：直播间观众提问，电影会有一些类似于纪录片的素材，还有一些模拟纪录片的镜头，这些在混音阶段是怎么考虑的，怎么构想的，怎么做声音设计的？是不是拍摄之前就有一定的计划？
张阳：我们先把明子老师录的这些声音先混一下，然后统一地用。
这种也是类似一个叫speakerphones的，但是McDSP的 Futzbox 里面有一个 DV 的 C TO A 的一个同步器。
再调到我们印象中当时 DV 带能够放的地方，要跟影像一块去调。
如果你粗粗地放一下是很简单的，但是要放在一个影院的很大的空间上，需要很细微细微地去做。
因为它还要用到各种滤波器，把你不想要的东西去滤掉，反正是从结果上是非常好玩的。
关键词：情怀
Q 12
李哲：很多新人特别热爱这个行业，有学生有刚毕业的，有在一线工作的，您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张阳：建议就是，多去实践。
你们坐在这儿，在听这个事儿的，都应该是喜欢这份工作的。
只要你还能生存——说到底，很多决定性的问题还是生存——所以只要是在能够生存的情况下，我们尽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都很好。
张阳：这部电影是有关以前的纸媒或者记者的故事题材，这种调查类型的电影非常少，好像是（国内）第一部。
拍摄背景是2003年左右，我们会去想03年那会都有什么，那时候人的生活都是什么样子，那是一个我们都很年轻的时代。
电影《不止不休》剧照
回想那种感觉，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我们是做着做着发现，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包括很多声音甚至都消失了。
它们伴随着青春记忆就就成了那样，好像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结束语
李哲：今天的活动就到这，再次感谢“DEITY谛听”为我们的录音师老师提供支持，包括提供这次活动的奖品：谛听ASM1减震支架。
有奖互动现场
还要感谢特别感谢今天张阳老师、乔明子老师、李敏娜老师、刘彦老师四位老师，应邀来参与这次的“录音师对谈”活动。
“录音师对谈”系列活动今年会加大它的举办频率，会有更多这种对谈形式的影片声音幕后制作现场分享，也希望各位以后能够继续参与。
最后，我们策划了一个关于声音的短片展，我们管它叫“‘S’短片节”。
“S”短片节
如果你有35分钟以内短片，声音努力了就可以报名，但参赛要求必须是5.1环绕声或者全景声的作品；如果是立体声作品也可以报名参加展映。
“‘S’短片节”是国内目前唯一一个针对短片声音的全民展映评选活动，我们初步大概设置了10个奖项，包括同期录音、声音剪辑、声音设计等等。具体还看实际的收片儿情况，希望有作品的朋友们可以踊跃报名。
locationsound
dengl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