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最佳声音总监聊一聊《利益区域》和《可怜的东西》

担任声音编辑总监、声音设计师和混音师的约翰尼·伯恩 (Johnnie Burn)一直忙于制作今年奥斯卡提名的影片《利益区域 The Zone of Interest》和《可怜的东西 Poor Things》。一部时讲述纳粹种族大屠杀的恐怖，另一部讲述对生命的热爱与重生异想天开的故事。

Johnnie在拍摄导演格雷泽的第一部电影《皮囊之下》后，与导演乔纳森·格雷泽在《利益区域》中重聚。在《利益区域》中再次合作时，Johnnie和导演的目标是打造现实的声景，以保持大屠杀期间听到的声音的真实性。Johnnie 和同期录音师塔恩·威勒斯 (Tarn Willers) 因其在电影中的工作而获得奥斯卡最佳声音。

Johnnie显然擅长发展长期合作，还与《宠儿》和《龙虾》的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在《Poor Things》中重聚，这次致力于开发与电影氛围相匹配的声景。

了解他在这两部电影中的工作的更多信息。让我们从大屠杀电影《利益区域》开始……

您以前曾与乔纳森·格雷泽共事过。他什么时候向你询问这部电影的？这种关系如何发挥作用？
我认识乔恩 27 年了，这是我们的第二部电影。十年前，我们制作了《皮囊之下 the skins》，并了解了我们如何利用声音来实现不同类型的电影沉浸感。多年来，乔恩一直提到这部电影《利益区域》，但直到几年后他给我剧本时，我才意识到它对声音的依赖程度。

我们同意声音的重要性，但那是我们具体不知道如何做到这一点，通过声音讲述暴行的故事。我们知道他要去拍摄这部电影，一年后他就回来开始后期制作。在那段时间里，我需要成为 1943 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专家——集中营外道路上经过的摩托车、囚犯的国籍等等——并了解那里发生的事件的细节，以及每天都会导致谋杀和大规模谋杀的细节。

就我们的关系而言，我知道导演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声音模型。只有具有巨大完整性的声景才能在这样的纪录片似的画面上听起来恰到好处。

 

这部电影很激烈，涵盖了一个非常严肃的主题——与《可怜的东西》的基调截然不同。能谈谈如何看待这部电影和《可怜的东西》吗？
兴趣区确实非常强烈，而且声音与你所看到的画面影像非常相反。导演和我一直认为它是两部电影：一部是你看到的电影，另一部是你听到的电影。

一部电影是一部家庭剧，讲述了 1943 年一个家庭及其房屋的身临其境般的旅程。由于采用了隐藏摄影机的拍摄手段，所以在拍摄过程中许多场景同时发生（导演在房子周围安装了多个摄影机。演员即兴创作，会经常没有意识到摄像机甚至在拍摄。有些镜头长达一个小时，这样演员就可以“成为”那个人。我们可以观察并保持临界距离，这确实让我们思考“他们”与我们有多像。

另一部电影是从集中营的墙外传来的声音。这是房子里的人忽视的声音，完全可以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恐怖景象。我们根据对 1943 年波兰发生的暴行进行大量研究然后进行的“声音表述”。

老实说，《利益区域》在精神上的沉浸感非常困难，以至于它与《Poor Things》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对于《利益区域》，我必须成为种族灭绝声音的专家，而对于《Poor Things》，我必须让想象中的世界变成现实。

从声音角度来看，电影中哪些场景更具挑战性？
我认为每个场景都具有挑战性，因为整个事情听起来非常糟糕，做起来让人也很糟糕。

最难的可能是鲁道夫晚上站在花园里抽雪茄的场景，同时我们听到毒气室和火葬场运行的声音。这是我仔细研究过的。有很多证据表明那是可怕的、嚎叫的痛苦合唱。敲门声和刮门声；还有摩托车的加速声，警卫们会用摩托车来试图阻止恐怖事件的发生；然后是沉默和烤箱里的嗡嗡声。可信地创造所有这些声音，同时不耸人听闻，同时尊重受害者和幸存者，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刀锋。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尽管它们如此接近。家里充满了笑声，花园里充满了鸟儿，但营地里却传来了可怕的声音。
这个营地实际上是关于女主角海德薇和男主角鲁道夫以及他们年轻家庭的田园诗般生活方式。对于海德薇来说，她终于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房子和花园。他们终于实现的不仅是自己的梦想，更是寻找自己“生存空间”的社会主义民族主义梦想。

在最基本的层面上，他们都屏蔽了那些让他们待在那里的事情——每天花园墙壁上传来毒气谋杀的声音、偶尔的枪声和对囚犯的酷刑。作为观众，我们听到了这一点。我们知道那面墙可以挡住你的眼睛，但你不能捂住你的耳朵，所以我们想知道为什么它们没有反应。但在某种程度上，这样做是他们的选择。

谈谈你在《Poor Things》中扮演的角色。
我担任声音设计师/声音总监/终混师。通常，需要一群主管负责各个部门单独的工作，然后在最后的混音阶段混音组合在一起。我与第一助理团队一起跟进软件制作的一个迭代，并在过程中不断调整组合。

团队中还有谁，是如何分配职责的？
第一助理西蒙·卡罗尔给了我很多帮助，然后我还有两个第二助理。当一部电影来到后期时，我们会先观看并决定我们需要做什么。我们都在同一个软件中、在同一个时间线上同时工作。因此，例如，如果我需要在场景中添加更多脚步，我会在“待办事项”标记列表中添加一个标记。那天做脚步的人就会去做！这延伸到各种声音设计和预混工作。我的团队非常有才华，擅长许多科目——对白编辑和清理、拟音编辑、声音设计和混音工作。如此多样化也让他们感到有趣。

你会如何描述《Poor Things》的音景？
《Poor Things》的声音设计巧妙地将看似现实世界的真实性与相当超现实的环境融为一体。创造性的声音处理；以及对电影叙事和情感背景的深刻理解。这项工作对于电影的整体影响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我们创造了既美丽又超现实的音景，但在电影非凡的视觉效果中又感觉“正常”。也是为了让演员的表演真正起来。

你是导演 Yorgos 的经常合作者。他什么时候向你提出这部电影的事？这种关系是如何运作的？
是的，这是我们合作的第四部电影。我真幸运！我们很久以前就谈论过这部电影。我们确实有很好的沟通。在《圣鹿之死》的后期声音制作过程中，欧格斯不得不在整个过程开始时离开。事实上，当他在戛纳首映礼上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走开，这让我们之间建立了良好的信任！

这部电影是一部喜剧/奇幻片。你是如何使用声音来讲述这个故事的？从贝拉（艾玛·斯通饰）复活并仍在学习如何生活到她重新获得一些自由/独立时，情况有很大变化吗？
绝对地。声音在年龄特征和趣味性方面不断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成熟。我和我的团队创造的声景有助于为非凡的场景构建提供可信度，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有助于世界的建设。在这里，出色的声音设计理想地不会被注意到！但也有一些有趣、引人注目的片段，比如软乎乎的青蛙、吠叫的鸡和心跳的船只。

从音频角度来看，电影中哪些场景更具挑战性？
最具挑战性的可能是展现贝拉非凡性格成长的场景。我们必须保持俏皮的语气，同时又不破坏严肃的信息。而且，这些地方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存在过，考虑到多么超现实，也没有任何像它们一样的地方。因此，挑战在于找到足够独特和怪异的声音，但又不至于引起人们的注意。

有哪些场景是您最喜欢的？
我真的很喜欢走廊里的开场场景，贝拉骑着自行车。杰斯金·芬德里克斯 (Jerskin Fendrix) 非凡的乐谱正在演奏，鸡狗在吠叫。片尾字幕的声音设计也很有趣。

你从 Yorgos 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指示？
导演欧格斯和我有这样的沟通，他确实是有史以来最支持我的导演。他用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了解他的电影制作，然后他为你创造了巨大的工作空间。他知道我可以在没有太多简介的情况下开始工作，然后我们在后期见面，看看我在哪里做什么。

在哪里完成这部影片的后期工作，使用了哪些工具？
我和我的团队在现场录制声音，然后在伦敦的 Wave Studios 进行编辑和预混音。我们在伦敦的 Halo Post 进行了最终混音。我位于伦敦南部海岸布莱顿的家中有一间很棒的杜比全景声 (Dolby Atmos) 工作室。我主要使用一种不太常见的软件 Nuendo（来自 Steinberg）。它可容纳数千个音轨、与我的团队的网络协作以及巨大的声音设计和杜比全景声 (Dolby Atmos) 混音，应该让更多的人使用它。

这部影片什么是重要的？ 
与杰斯金令人惊叹的奥斯卡提名配乐融为一体！欧格斯以前从未做过电影音乐，以前我必须将不同的音乐音调拼接成一个有凝聚力的声景。这次不需要！另外，他的配乐是如此不寻常和独特，这确实让我的声音更加贴近其本质。另外，他是一个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