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鱼》声音制作：懂声音的导演与声音后期团队的对话

胡靓：导演在定剪后把需要对声音处理的地方列出了具体的建议，包括哪些台词需要改，哪些地方加入了特效需要相应的声音来体现，哪些地方需要丰富环境声，哪些地方需要加入特殊的音效制造喜感，包括音乐的选择，都有比较明确的方向。我觉得导演对声音的想法越成熟，就相应地减少了录音师和导演之间的沟通成本，是很理想的合作状态。当然具体的实现过程还是需要多尝试。

米昊易：我是多少参与了一点后期，但是我也秉承着放手让胡靓来决定的原则。我不想兼职。但是导演总要看片子，我会提出一些修改意见，因为没钱找作曲，所以我自己选的罐头音乐。

这里面我要特别感谢三个人，现场副导演林茗诗，他不仅帮我们联系到了拍摄的学校，还送给我一首她中学时候写的歌曲，原来是英文的，她改了中文台词，重新录了一次，我用在了片子里。

现场副导演林茗诗

第二位是王可达，他是我07年认识的好朋友，也是一位独立音乐制作人，我选了他的两首歌作为插曲和片尾曲，他也无偿授权给我使用。

独立音乐制作人王可达

第三位是国家一级录音师、电影学院声音学院德艺双馨的教授李岳松，他百忙之中抽空帮我们重新混录了三首片中使用的歌曲，也是对我们这些新人最有力的支持。李教授开玩笑说，真没干过你们这么小的片子，但是混录音乐花的时间却比上亿的制作还长。

国家一级录音师李岳松教授

我是一个北京人，上大学宿舍6个人，5个北京的，所以写宿舍的戏就按照一屋子北京人写的，但拍摄的时候演员不都是北京人，或者我选好的北京演员最后没来，所以我们排练的时候，发现他们没办法准确的表达北京话的语境下那种独有的趣味性，所以后来就放弃了北京话，基本上改成普通话了。

被余最一伙欺负的“眼镜”

后期为此也修改了很多台词，因为不是标准北京话，还不如不说。包括现在演眼镜那个演员，本来是演学渣团成员的，但是我们彩排的时候，我觉得他状态更接近眼镜这个角色，正好当时眼镜还没定下来演员，就临时换了角色。现在看来很好。我也很感谢演员的理解和支持。

多说一句，虽然我们制作体量很小，但是我们还是提前了一周集中了主要演员，包括主演王栎鑫，让他们在场景里排练，并且和其他演员互相熟悉，他们每天打球、排练、游泳、看电影，晚上一起吃饭喝酒，等到开拍的时候，状态都特别好，我觉得作为一个我们这样一个小成本的电影和我这样一个新人导演，都是太幸运、太幸福了，还是那句话，感谢所有演员的理解和对电影的尊重。

另外我觉得后期之于同期最大的影响和变化是来自于剪辑，因为一些剪辑的处理改变了原来的结构和顺序。

后期混音中

米昊易：对我来说，每个场景都挺印象深刻的；其中默片那段我印象比较深，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剪辑师苗鸿睿，这一段建议做成黑白默片并抽桢处理，加上胶片划伤，因为他的建议，我就也想把音乐做同样的处理。这个要感谢王周圆老师，因为这个决定是临时加的，胡靓当时来不及做，王周圆就帮我做了两个demo，我觉得一下子就贴合上画面。也算救了场，一并感谢。

剪辑师苗鸿睿

另外，我觉得还是故事和人物带领观众更多一些吧，声音上主要是靠台词带领观众，其他声音是为了故事和人物创造环境和氛围的，提供除了视觉以外多方位感知的信息。还有就是因为这个戏基本上都是在校园里拍摄的，所以年代和环境上其实没有特别明确的指向。

和声创影混录师王周圆

有一点我想说一下，算是个遗憾吧，就是我们宿舍内的戏是搭景拍摄的，所以后期我还专程去电影学院宿舍楼单独采录宿舍和楼道的环境群杂，但是很遗憾，现在的学生们不管是在宿舍里，还是在楼道里，都专注在手机和电脑上，早已不是我们那会热闹喧天的气氛了，没人打牌，也没人打架，每个房间的门也都是密闭的防盗门，有时候我感觉像监狱，失去了我们那个年代的味道和氛围，让我印象挺深的，就是觉得时代对人的改变是如此巨大。

胡靓：有一些声音设计是在拍摄前就想好的，比如余最追求安安的过程，就是一段黑白默片，声音也模仿默片时代的配乐，做了黑胶唱片机的效果，还挺有喜感的。林警官对未婚夫的回忆片段是通过拳击声和枪声来做的转场。还有余最在阶梯教室测试时，为了突出余最过人的观察记忆能力，现场投影播放的录像声都做了夸张的剪辑和效果声。

学校宿舍取景

米昊易：预混和混录一共三天，在喜悦电影混录的5.1版本，特别感谢喜悦电影的吴娜（也是我的师妹）和我的偶像程耳导演，他们给了我们极大的支持，为了我们送审临时协调出来时间给我们加急混录，而且喜悦的烤串特别好，我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去那里工作。

胡靓：我们一共进行了两次混音。第一次混音在我自己的声舞者工作室进行的，那时候终审意见还没有下来，大概混录了两天。第二次是拿到终审意见后在喜悦的终混棚进行终混，主要是在标准监听下，再一次对声音比例进行校正和完善。

混音中

米昊易：一切都很顺利，得益于胡靓的前期工作和喜悦电影的全力配合。

胡靓：因为整个后期声音制作的过程跟导演沟通都比较顺畅，所以混录时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比较少。但还是会在整体观看的过程中推翻一些之前的设计，做一些新的尝试。导演会突然产生一些创作灵感，录一些声音素材放到环境里。

混录棚合影，左起导演米昊易、总监制李宁、总制片人卢美珍、制片人孟菲以及声音设计胡靓

高宇光：这是我第一次参与网络电影的拍摄，但是对于同期录音工作的要求基本和院线电影拍摄没什么区别，唯一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特例是当我们在学校的阶梯教室里拍摄时，由于室内温度较高演员众多，频繁开关空调很难有效降低室内温度，为了保障拍摄的顺利进行，在和导演讨论过可行性以及空调声音底噪对于台词的影响程度之后，我“被迫”妥协同意在拍摄期间部分空调全程运行不关机。这在以往确实是没有过先例的。

胡靓：我认为在声音创作上它们是没有区别的，但是网络电影和网剧的监听介质不一样。网络电影和网剧一般在手机和电脑上播放，就需要突出这类介质的监听特点，挑选素材和混录时注意不要让过多的低频占表。

米昊易：我认为唯一要说的区别就是播出平台的标准问题，我不知道现在各个平台网站是否有统一的跟电影类似的技术标准，特别是声音上的，我希望现在已经有了统一的标准，不会出现在不同终端声音标准不一致的问题。我认为这是需要注意的。工业化的标准不会让你出现大的偏差，但是你戴耳机看还是用家庭影院看还是用手机自带的喇叭看，这个差别不是我们制作者能控制的。我认为是观看者自己的选择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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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昊易：其实有没有疫情，我认为这个时代都在加速变革的进程，不仅对电影，对其它行业都是一样，我说不好这会是什么结果，也不能简单说这是好还是坏，但是就如同疫情期间的一句话说的那样，我们回不去了，这句话击中我了，我想起我9年前拍摄最后一部胶片电影的时候摄影师说的一句话：珍惜你们还有胶片拍的时代吧，可能不会有下一次了，然后就一语成谶。

胶片几乎消失了。今年影院也面临生死存亡问题，美国院线刚刚把院网的窗口期从90天调整为17天，这就是被疫情影响而加速了变革的真实案例，从我个人的情感来说，我是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因为我就是从小这样来看电影的，我觉得在家里看永远无法取代电影院里看的效果。但是不代表电影院不会变少或者消失，新的媒体不断出现，新的技术不断出现，虽然大家都还要听故事，这是人类延续了几千年的习惯，但是怎么听，在哪里听，什么方式听，听多长时间，这些可能都会发生改变，但就如同电影一样故事成千上万，但是打动人的情感从来没变过，所以我觉得正确看待改变，但是不要丢掉电影的本质。那里有我们的情感和理想。

高宇光：今年的新冠疫情确实给影视行业带来了很严重的打击，以我的亲身经历来说，今年一月份我参与拍摄的电影剧组在已经开机半个月的时候被迫停机，经过长达5个月的等待以后才再次复工，这期间基本上全国的剧组也都处于停工状态，疫情对于影院的影响也是颇为致命的，直到近期，部分低危地区的影院才陆续有条件恢复营业。

胡靓：肯定是有很大的影响，特别是电影行业。影院短时间可能恢复不了正常营业，观影人数和票房都会大幅下降，如果疫情常态化，那么这一两年电影市场恐怕都无法恢复。随之而来的可能是大众的观剧习惯发生变化，由线下逐步转为线上，网络电影和网剧会占领更大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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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昊易：最近在改一些剧本，也在写一些自己想拍的剧本，希望能尽快拍出让自己和观众都满意的新作。弥补一下自己在这部片子里的遗憾和失误，希望能在电影这条路上继续前行。以前老说一句话，电影是造梦的，我现在回想这一些，真的是美梦成真。感谢电影。

高宇光：我此时正在参与电影《快把我2哥带走》的拍摄工作，这是一部有关家庭、成长、亲情的青春轻喜剧。

胡靓：最近工作室有一些项目在进行，我个人并没有，我忙着工作室新址的装修和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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